【贾珠x贾琏】哥
*ooc,为雷而雷,虽短但雷
*背景混乱,古代现代乱炖
当时是个雨夜,贾珠拉着旧行李箱走进老街,粗糙的轮子在粗糙的地面上咕隆隆地叫唤,像打雷。他向来是沉静的,耳力也好,听出身后一阵阵略显莽撞的脚步声。他能凭这声响认出是谁,于是没有回头——直到一双热腾腾的臂揽到他瘦削的肩上,两片有时十分可厌有时十分可爱的嘴唇开合着叫他“哥”的时候,青年人才不得已侧过苍白的脸来。
贾琏今年十八岁,大约是没有满的,因为贾珠遥遥听说他前几日偷开长房那辆老爷车,被贾赦拿鞭子抽了一顿不说,另得了祖母一番题为未成年小孩子家家开什么车的教训。贾珠想,这并不是什么折磨人的规矩,贾琏怎么就不愿遵守。若是他,未满十八岁便是有天大的事也不会碰一碰油门刹车。
贾珠手上大包小包的,腾不出手来撑伞,贾琏便一手抢了他的行李箱去,一手把自己的伞往他头上倾斜。伞顶的雨珠极顺畅地滑落下来,直滴到青年大衣的领子。贾琏歪过头来看看,尴尬地笑笑,干脆把伞整个挪到对方头上去。
贾珠轻声道:“别淋着你自己。”
贾琏又转头盯着他,笑盈盈的。“放心,这点雨不在我话下。”
贾珠体弱是贾家不争的事实。贾琏虽是个对体能训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小滑头,究竟也比他强健得多。
贾珠心中莫名地酸起来。因为举伞的缘故,贾琏和他贴得很近,衣袖滑下去一点,手腕上萦着一股混合着甜腻和略冷的香水的浓艳气味,另外缠绕一道弯弯曲曲延伸到袖里的鞭痕——剧毒赤蛇般的线条在浮浪子弟娇生惯养的光洁肌肤上显眼得吓人。贾珠无意中看了一眼,嗅觉和视觉的双重冲击竟让他打了个寒战。
贾琏问他:“哥,你冷吗?”
贾珠摇头:“没事。”
贾琏似乎花了一点工夫来判断堂兄是否在逞强,接着像真正的大人一样叹口气,轻轻拉起堂兄的袖子。
他们从小门进去的时候,贾珠提出要去拜一拜祖宗。这是金陵贾氏发家以来的规矩,何况贾珠是求学远归。
贾琏拨亮电灯,很随便地打理了供桌上的东西,最后把三炷香塞到他手里。贾珠就在老太爷和太奶奶的大画像前拜了几拜。贾琏站在一边,眼望着画中人衣上和发上的配饰出神。头顶的老式大电灯把一切都照成雾蒙蒙的明亮,一点点灰尘安安静静沉浮在雾里。祖宗的眼睛被画得比真人小许多,严肃又温和地看底下的两个子孙,一个是从小拿跳级当家常便饭、被学堂荣誉称号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孝子贤孙,一个是文不成武不就只有一张嘴会来事的小纨绔;把燃尽的香插进筒里,贾珠掩住口咳嗽一声,侧头看过去,贾琏一双瞳孔被灯光照得如同晶莹流彩的玻璃珠,眼下却泛出淡淡的青色。
他们一同出来。贾珠终于忍不住叫他。
贾琏正在哼一支凄苦的民谣小调。“怎么了哥?”
“你是不是喷香水了?……好浓的味道。”
贾琏干笑一声。“对不起哥,以后绝不喷了。”
“……你看上去没睡好。”
贾琏迅速抬起眼睫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去。这还是小时候的习惯,他是最会惹人生气的,因此原该多学些叫人消气的妙法。
“昨天跟文起他们喝酒去了。”
这是实话。贾珠也陡然明白了他身上的香气是从何而来——哪里是什么自己喷的香水。
贾珠不怎么喝酒,也不怎么理解喝酒——除了必要的应酬他会拿杯子边缘碰一碰嘴唇,其余时候都是滴酒不沾,连气味也顶好没有。而贾琏是那种能把一条街上每家酒吧从老板每天的衣服样式细数到角落里那张桌子坐的是何方神圣的人物。
贾珠也叹气,说:“你不能总是这样。”
“嗯。”
“我们贾家的基业,不能败在……任何人手上。”
雨已停了,夜风吹拂,贾珠感到自己的脸颊莫名有些发热。
这句话让贾琏微微抬起一下眉毛,嘴角下意识地撇了撇。
“哥,”他说,“你当真觉得我们贾家的基业,是我的?”
说得露骨。贾珠口唇微动几次,最后淡淡道:“如何不是你的?你是长房长子,金陵的事务大多都是你帮着管理。况且你……还未成年。”
贾琏没头没尾地说:“你成年了,哥,你不甘心吗?”
贾珠摇摇头。不需要多余的解释。贾家上下都知道,这位大少爷只爱学术。
贾琏说:“可我不是长房长子呀。”
他当然不是。贾家第四代真正的继承人还没来得及认全世上的字就从阳光下消失了,连他生前最爱的虎头鞋都带不走——那才是贾琏真正的哥哥,亲的。
温文尔雅知书达礼的贾珠难得干巴巴地,像安慰又不像安慰地说:“你现在是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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